Thursday, January 17, 2008

孔丘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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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丘其人

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大批判組 (1974.04.03)

《人民日報》

孔丘其人,頑固兇狠卻又十分虛弱,陰險狡詐而又極端腐朽。這是他所代表的沒落奴隸主階級的本性,也是一切行將滅亡的反動階級代表人物的共同特點。今天,徹底揭露孔丘的反動面目,對於識別王明、劉少奇、林彪這一類政治騙子,反擊開倒車、搞復辟的逆流,很有意義。

開歷史倒車的復辟狂

  孔丘(西元前五五一——四七九年)生活的春秋末期,奴隸起義、平民暴動、新興地主階級的奪權鬥爭,彙成了一股不可阻擋的歷史潮流,把腐朽的奴隸制度沖得“禮壞樂崩”,使整個奴隸主階級面臨滅頂之災。新興的地主階級正在劇烈的階級鬥爭中佔領歷史舞臺。

  孔丘出身的沒落奴隸主貴族家庭,在這個社會大變革中急劇地衰落下來。他的祖先原是宋國的大貴族,後來搬到魯國。到他父親郰叔紇(郰音鄒,紇音合)一死,孔家就更加日益沒落。孔老二從小接受奴隸主階級的反動教育,年輕時就走上了維護和復辟奴隸制的反動道路。階級的衰敗和家庭的沒落,更使他頑固地、狂熱地為恢復被奪去的“天堂”而鬥爭。“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就是孔丘終生的復辟夢想。它的集中表現,便是一條“克己復禮”的反動政治路線。
  
什麼是“禮”?就是西周奴隸制的上層建築。孔老二把它吹得天花亂墜,說:“周代的制度是多麼昌盛,多麼豐富多采呀!我崇拜它!”(《論語•八佾》)實際上,周代實行的奴隸制,是一種在當時已經過時的極其反動、黑暗、腐朽的社會制度。它的“豐富多采”,正是無數奴隸的鮮血染成的!在這種制度下,奴隸主根本不把奴隸當人看待。一匹馬一束絲就能換五個奴隸。奴隸們沒有任何人身自由,被迫從事極繁重的勞動,受到殘暴的壓榨。如果逃亡,抓回來後就要被活活鋸掉一條腿,然後被扔到荒野“與禽獸為伍”,悲慘地凍餓而死。而奴隸主卻靠著榨取奴隸的血汗,過著極其奢侈腐化的生活。甚至在他們死後,也要建築富麗豪華的大墳墓,還把大批奴隸殘酷地殺掉或者活埋,作為殉葬品,有時一次達上百人之多。孔丘要復的“禮”,就是這種奴隸的地獄,奴隸主的天堂。這種大批摧殘勞動力、大量浪費勞動成果的制度,已經成為生產力發展的嚴重障礙。
  
孔丘這個傢伙對於往日奴隸主階級的舊制度、舊秩序、舊文化十分懷念,對於當時大好的革命形勢刻骨仇恨,滿腦子反革命復仇思想。看到烽煙滾滾的奴隸起義,孔老二破口大駡是“強盜”和“禍害”,恨不得斬盡殺絕。鄭國奴隸主在一次鎮壓奴隸起義時,殺害了全部參加起義的奴隸,他聽到後狂叫“殺得好!”(《左傳•昭公二十年》)孔丘的“克己復禮”,就是奴隸主屠殺有理,奴隸造反無理,他完全是奴隸解放的死對頭!

  在孔老二心目中,周朝奴隸制的一切,從井田到法律,從音樂到酒杯,都是盡善盡美、神聖不可侵犯的。對於新興地主階級從經濟基礎到上層建築的任何一項革新,對於在這場社會大變革中湧現的一切新生事物,孔老二都瘋狂地跳出來反對。學生冉求去幫助革新,促進封建生產關係發展,他就惡狠狠地要門徒“鳴鼓而攻之”;晉國鑄了刑鼎,破壞了奴隸制的貴賤秩序,他詛咒人家要“亡國”;甚至在他七十一歲、重病在床的時候,聽說齊國新興地主階級殺了奴隸主頭子齊簡公,奪取了政權,還拚命掙扎著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去朝見魯君,再三請求討伐。

  孔丘如此仇視新事物,以種種努力保持舊事物使它免于死亡,簡直達到了發狂的地步。孔老二這個“複禮”狂,正是一個開歷史倒車的復辟狂!

  虛偽狡猾的政治騙子

  孔丘此人,陰險狡猾。明明要維護和復辟奴隸制的吃人政治,卻偏偏裝出一副“愛人”的面孔。他平時言必稱仁義,口不離中庸,不射窩裏的鳥,不用帶許多鉤的大繩釣魚,簡直是不僅愛人,而且連魚、鳥都愛。實際上,他是一個心黑手狠的惡鬼。有一次,他的一個學生假仁假義地熬了一點粥給服苦役的奴隸喝,孔丘為此大發雷霆,認為這是觸犯了“周禮”,急急忙忙派人砸了飯鍋飯碗,把粥潑在地上。這就是孔丘的“仁者愛人”,真是虛偽到了極點!

  孔丘還拚命鼓吹“信”。說什麼“做人不講信用,是根本不可以的”,妄圖要人們相信他孔老二才是天下最講信用的人。其實,“信用”從來就是有階級性的。孔老二的所謂“信用”,不過是奴隸主貴族騙人的手段。他自己就承認“君子只注意堅持正道,而不必守信用”。(《論語•衛靈公》)就是說,為了實行“克己復禮”的反革命之道,什麼撒謊騙人、什麼背信棄義的勾當都可以幹。有一次孔丘路過一個叫蒲的地方,被當地起義抗衛的群眾包圍,不准他去衛國。孔老二指天發誓,與蒲人訂下盟約,保證不去衛國。但剛一被釋放,他就跑到衛君那裏,遞情報,出主意,要衛國派兵鎮壓起義。當面賭咒發誓,背後冷箭黑槍,這就是孔丘的信用。

  政治騙子都很注意窺測方向,見風使舵,經常塗改自己的臉譜。用孔丘自己的話說,就是“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 (《論語•憲問》)這就是說,國家形勢對復辟有利時,就大喊大叫,赤膊上陣;形勢不利時,還要堅持復辟活動,但表面上要說好話,裝笑臉,不露馬腳。西元前五○一年,魯國發生了一次政變。公山不狃以費城為據點,準備推翻新興地主階級季桓子等人的統治。公山不狃派人與孔老二聯絡。一心要復辟變天的孔老二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企圖利用這次政變,從費城起家,幹一番“複禮”的大事業,大叫要“使周代的制度在東方復興”(《史記•孔子世家》),拋出了一個反革命復辟的行動綱領。但是,這次政變很快就失敗了。孔丘賊心不死,搖身一變,隱瞞了自己要參與政變的真象,還說了一個政變頭目的壞話,蒙蔽了季桓子,騙取了信任,居然當上魯國首都行政長官,並很快竊取了員警總監和代理宰相的要職。就這樣,孔丘這個政治騙子改用“鑽進去”的戰術,篡奪了魯國的一部分權力。

   兇狠殘暴的大惡霸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孔丘一上臺,就立刻把復辟希望變成復辟行動,瘋狂地推行他的反動政治路線,殘酷地鎮壓勞動人民和新興地主階級,特別把廣大婦女壓在社會最底層。

  孔丘這個公開申明搞政治根本不需要殺人的偽君子,稍一得勢,就露出了一副大惡霸的兇殘面目。他當代理宰相僅三個月,就對新興地主階級革新派少正卯下了毒手,殺了之後,還下令把屍體示眾三天。

  少正卯是魯國的大夫,是一位法家的先驅者。他宣傳革新思想,受到群眾的擁護和歡迎。在他周圍“聚徒成群”(《荀子•宥坐》),集合了一批先進的社會力量。甚至孔老二的學生也紛紛趕到少正卯那裏去聽講,弄得“孔子之門,三盈三虛”(王充《論衡•講瑞》),學生好幾次都跑光了,冷冷清清,只剩下顏淵一個人。少正卯的革新理論嚴重威脅著孔老二的復辟事業。孔丘把他看成眼中釘,肉中刺,迫不及待地要幹掉他。按照周禮,“刑不上大夫”,而且少正卯聲望那麼高,殺害他必然遭到輿論的譴責,甚至孔老二的學生也表示反對。然而孔丘為了反革命復辟的需要,根本不顧輿論的反對,利用他篡奪的代理宰相的權力,給少正卯硬安上五大“罪名”,極端兇殘地把他殺害了。這是沒落奴隸主階級對新興地主階級血腥的階級報復。

  列寧說:“什麼叫做復辟?復辟就是國家政權落到舊制度的政治代表手裏。”(《社會民主黨在俄國第一次革命中的土地綱領》)孔丘的 “克己復禮”,就是復辟奴隸主階級法西斯式的專政。孔丘殺害少正卯這一事件告訴我們,兩個階級、兩條政治路線的鬥爭是生死鬥爭。在階級社會裏,根本沒有所謂超階級的“仁政”。代表反動階級的復辟勢力一旦上臺,就會象孔丘那樣瘋狂地進行反攻倒算,革命者就會人頭落地。這是一個值得記取的歷史教訓。
  
不學無術的寄生蟲
  
孔丘從維護和復辟奴隸制的政治需要出發,把自己打扮成一個集中了西周文化的天生“聖人”、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欺世惑眾。後代的反動派同樣是為了維護和復辟舊制度的需要,也把孔老二捧為“大學問家”。這個紙老虎,必須徹底戳穿。

  孔丘是什麼“大學問家”嗎?完全是騙人的鬼話!

  毛主席指出:“自從有階級的社會存在以來,世界上的知識只有兩門,一門叫做生產鬥爭知識,一門叫做階級鬥爭知識。”(《整頓黨的作風》)孔老二這個傢伙,一不懂革命理論,二不會生產勞動,根本沒有什麼真才實學,而是一個滿肚子秕糠的大草包。當時勞動人民就罵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他的生產知識等於零。他向學生灌輸的所謂禮樂仁義,也完全是奴隸主貴族僵死的舊文化。他修的《春秋》,更是顛倒歷史,混淆黑白,是一本無恥美化奴隸主頭子、惡毒攻擊革新勢力的變天賬。

  春秋戰國的諸子百家當中,有不少人寫了專門著作,總結了當時階級鬥爭、生產鬥爭某一方面的經驗,在認識史上有所貢獻。特別是法家的一些優秀代表,如商鞅、荀子、韓非子等人,更是站在時代潮流的前面,闡發了革新的思想,豐富了我國古代燦爛的文化。而孔老二這個傢伙卻是“述而不作”,根本寫不出什麼東西。儒家經典《論語》也不是孔丘的親筆,而是他生前的一些言行,由他的徒子徒孫回憶記錄下來,拼湊而成,雞零狗碎,雜亂無章。查其內容,更是反動腐朽。不是鼓吹“天命”論,就是大念復辟經,再有便是如何搞陰謀、耍兩面派以及腐朽的生活方式和處世哲學。什麼“糧食越精越好,肉切得越細越好”,“烹調不到家,不吃。肉切得不方正,不吃”,“穿黑色的羊羔皮袍,一定配上黑色的罩衣;穿白色的鹿皮袍,一定配上白色的罩衣;穿黃色的狐皮袍,一定配上黃色的罩衣”;什麼對國君如何畢恭畢敬,對權臣如何笑臉相迎,在大庭廣眾之中如何裝出一副忠厚老實的面孔,在社會上如何騙取正人君子的美名。(《論語•鄉黨》)

看,烏七八糟,腐敗不堪,這就是儒家的經典!卑鄙無恥,百般鑽營,這就是孔丘的學問!明代的進步思想家李贄一針見血地指出孔丘“無學無術”。(《焚書•答耿中丞》)連德國資產階級唯心主義哲學家黑格爾也瞧不起孔丘那一套,說在孔丘那裏根本沒有什麼真正的哲學,還說:“為了保持孔子的名聲,假使他的書從來不曾有過翻譯,那倒是更好的事。”(《哲學史講演錄》)這對於孔老二這個不學無術的寄生蟲,倒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到處碰壁的喪家狗

  毛主席說:“凡屬倒退行為,結果都和主持者的原來的願望相反。”(《新民主主義的憲政》)孔丘一生,到處搞復辟,到處碰壁。當時人民群眾罵孔老二“累累若喪家之狗”,這句話生動地概括了孔老二一生的遭遇。這是他推行那條倒行逆施的政治路線的必然結果。

  孔老二打著“克己復禮”的破旗,坐著一輛馬車,顛顛簸簸,先後到過齊、衛、宋、陳、蔡、楚等國,奔波了十幾年。但所到之處,不是坐冷板凳,就是被驅逐出境,大家都厭惡這個死頑固。衛國國君聽說孔丘善於搞陰謀,派人帶著武器出出進進地盯著他;齊國和宋國的新興勢力還要殺掉他。孔老二每次都夾著尾巴狼狽逃竄。

在陳、蔡,新興勢力還派人把孔丘一夥包圍在野地裏,使他們七天吃不上飯,餓扁了肚子,一個個面黃肌瘦,有的還病得爬不起來。連他的幾個得意門生也大鬧情緒,對孔老二那一套產生了懷疑和動搖。

  孔老二在勞動人民那裏,更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種田的,背筐的,守門的,都對他群起而攻之。有的唱歌嘲笑他,有的斥責他是“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反動派。匡城的老百姓還把他包圍了五天,要殺他。孔老二幾乎丟了一條老命。有一次,孔老二裝出一副親善的樣子,面帶三分笑,心藏一把刀,跑到奴隸起義的傑出領袖柳下蹠那裏,妄圖用“仁義道德”的說教和名利地位的誘餌瓦解奴隸起義軍。柳下蹠滿懷革命的義憤,痛斥孔老二是“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的吸血鬼,是當面說好話、背後搞陰謀的兩面派,是油嘴滑舌、“詐巧虛偽”的“巧偽人”,是 “罪大極重”的“盜丘”!罵得孔老二臉色刷白,兩眼發黑,喪魂落魄地滾跑了。(《莊子•盜蹠》)

  孔丘到處碰壁,連他的弟子們也紛紛離開了他。孔老二哀歎:“如果我的主張行不通,我要坐著木筏到海外去。能跟隨我的人,大概只有子路了。”(《論語•公冶長》)但就是這個子路,也在一次維護奴隸制的戰鬥中被人砍成肉醬,成了奴隸制度的殉葬品。孔丘如果還想坐著木筏亡命海外,就連一個追隨的人也沒有了。到處碰壁,眾叛親離,這就是一切搞復辟的反動頭子的必然下場。
  
馬克思說:“讓死人去埋葬和痛哭自己的屍體吧。最先朝氣蓬勃地投入新生活的人,他們的命運是令人羡慕的。”(《摘自“德法年鑒”的書信》)死抱住孔老二僵屍不放、妄圖開歷史倒車的人,他們的前途是不美妙的。世界的未來屬於無產者!  

(原載《紅旗》雜誌一九七四年第四期)

馬共和印共

來源:blog.roodo.com/gamy543/archives/4599433.html

馬共和印共的歷史,說來一匹布般長

馬共查實中共沒有份培養,馬共早在二次大戰前,已經被日本派來的間諜萊特搞成爛攤子,某程度馬共是英國培養的一股抗日力量,所以馬共總書記陳平是少數得英國女皇勳銜,兼且參與倫敦抗戰勝利大巡遊的共黨部隊。若非馬共堅持暴力革命的路,馬共是有希望成為社會黨,後來中共「輸出革命」只是撿便宜,但中共對馬共實質幫助甚少。

印共有兩支,一支印共查實是蘇共指揮的,那是荷共演化出來的,以本土受過荷蘭教育精英為主。另一支是中共拉攏的「愛國華僑」,兩支人馬組成PKI幾乎拿下政權。在PKI覆亡後,受蘇共指揮的華人和印尼人流亡荷蘭,愛國僑領系統就流亡中國,就在中國遇上文化大革命,他們就領悟到中國完全是騙局,此後與中共決裂,完全融入印尼或英治香港社會,今天在香港敢支持台獨的人,敢鐵桿反共到底,就是這批人。

泰戈爾詩選

Rabindranath Tagore(1861–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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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idol is shattered in the dust to prove that God's dust is greater than your idol.

           My day is done, and I am like a boat drawn on the beach, listening to the dance-music of the tide in the evening.


Take my wine in my own cup, friend.
It loses its wreath of foam when poured into that of others.

         
Tiny grass, your steps are small, but you possess the earth under your tread.

    
God grows weary of great kingdoms, but never of little flowers.

  
What is this unseen flame of darkness whose sparks are the 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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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I cast my own shadow upon my path, because I have a lamp that has not been lighted.


My evening came among the alien trees and spoke in a language which my morning stars did not know.


God waits for man to regain his childhood in wisdom.


Man's history is waiting in patience for the triumph of the insulted man.


Release me from my unfulfilled past clinging to me from behind making death difficult.

夜鶯

安徒生童話

夜鶯

你大概知道,在中國,皇帝是一個中國人,他周圍的人也是中國人。這故事是許多年以前發生的。這位皇帝的官殿是世界上最華麗的,完全用細致的瓷磚砌成,價值非常高,不過非常脆薄,如果你想摸摸它,你必須萬分當心。人們在御花園里可以看到世界上最珍奇的花兒。那些最名貴的花上都繫著銀鈴,好使得走過的人一聽到鈴聲就不得不注意這些花兒。是的,皇帝花園里的一切東西都布置得非常精巧。花園是那麼大,連園丁都不知道它的盡頭是在什么地方。如果一個人不停地向前走,他可以碰到一個茂密的樹林,里面有根高的樹,還有很深的湖。樹林一直伸展到蔚藍色的、深沉的海那兒去。巨大的船只可以在樹枝底下航行。樹林里住著一只夜鶯。它的歌唱得非常美妙,連一個忙碌的窮苦漁夫在夜間出去收網的時候,一聽到這夜鶯的歌唱,也不得不停下來欣賞一下。

“我的天,唱得多麼美啊!”他說。但是他不得不去做他的工作,所以只好把這鳥兒忘掉。不過第二天晚上,這鳥兒又唱起來了。漁夫聽到歌聲的時候,不禁又同樣地說,“我的天,唱得多麼美啊!”

世界各國的旅行家都到這位皇帝的首都來,欣賞這座皇城、官殿和花園。不過當他們聽到夜鶯歌唱的時候,他們都說:“這是最美的東西!”

這些旅行家回到本國以后,就談論著這件事情。于是許多學者寫了大量關於皇城、宮殿和花園的書籍,那些會寫詩的人還寫了許多最美麗的詩篇,歌頌這隻住在樹林里的夜鶯。

這些書流行到全世界。有幾本居然流行到皇帝手裡。他坐在他的金椅子上,讀了又讀:每一秒鐘點一次頭,因為那些關于皇城、宮殿和花園的細致的描寫使他讀起來感到非常舒服。

“不過夜鶯是這一切東西中最美的東西,”這句話清清楚楚地擺在他面前。

“這是怎么一回事兒?”皇帝說。“夜鶯!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只夜鶯!我的帝國裡有這隻鳥兒嗎?而且牠還居然就在我的花園裡面?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回事兒!這件事情我只能在書本上讀到!”

於是他把他的侍臣召進來。這是一位高貴的人物。任何比他渺小一點的人,只要敢于跟他講話或者問他一件什麼事情,他一向只是簡單地回答一聲,“呸!”──這個字眼是任何意義也沒有的。

“據說這兒有一隻叫夜鶯的奇異的鳥兒啦!”皇帝說。“人們都說牠是我的偉大帝國裡一件最珍貴的東西。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提起過呢?”

“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牠的名字,”侍臣說。“從來沒有人把它進貢到宮里來!”

“我命令:今晚必須把牠弄來,在我面前唱唱歌。”皇帝說。“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什麼好東西,而我自己卻不知道!”

“我從來沒有聽到過它的名字,”侍臣說,“我得去找找它!我得去找找它!”

不過到什麼地方去找牠呢?這位侍臣在台階上走上走下,在大廳和長廊裏面跑來跑去,但是他所遇到的人都說沒有聽到過有什麼夜鶯。這位侍臣只好跑回到皇帝那兒去,說這一定是寫書的人捏造的一個神話。

“陛下請不要相信書上所寫的東西。這些東西大都是無稽之談──也就是所謂‘胡說八道’罷了。”

“不過我讀過的那本書,”皇帝說,“是日本國的那位威武的皇帝送來的,因此它決不能是捏造的。我要聽聽夜鶯歌唱!今晚必須把牠弄到這兒來!我下聖旨叫牠來!如果牠今晚來不了,官裡所有的人,一吃完晚飯就要在肚皮上結結實實地挨幾下!”

“欽佩!※”侍臣說。於是他又在台階上走上走下,在大廳和長廊裏跑來跑去。宮裏有一半的人在跟著他亂跑,因為大家都不願意在肚皮上挨揍。

於是他們便開始一種大規模的調查工作,調查這隻奇異的夜鶯──這只除了官廷的人以外、大家全都知道的夜鶯。

最後他們在廚房裏碰見一個窮苦的小女孩。她說:“哎呀,老天爺,原來你們要找夜鶯!我跟牠再熟悉不過,牠唱得很好聽。每天晚上大家准許我把桌上剩下的一點兒飯粒帶回家去,送給我可憐的生病的母親──她住在海岸旁邊。當我在回家的路上走得疲倦了的時候,我就在樹林里休息一會兒,那時我就聽到夜鶯唱歌。這時我的眼淚就流出來了,我覺得好像我的母親在吻我似的!”

※這是安徒生引用的一個中國字的譯音,原文是jsing’Pe!

“小丫頭!”侍臣說,”我將設法在廚房裏為你弄一個固定的職位,還要使你得到看皇上吃飯的特權。但是你得把我們帶到夜鶯那兒去,因為它今晚得在皇上面前表演一下。”

這樣他們就一齊走到夜鶯經常唱歌的那個樹林里去。宮裏一半的人都出動了。當他們正在走的時候,一頭母牛開始叫起來。

“呀!”一位年輕的貴族說,“現在我們可找到牠了!這麼一個小的動物,牠的聲音可是特別洪亮!我以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聲音。”

“錯了,這是牛叫!”廚房的小女佣人說。”我們離那塊地方還遠著呢。”

接著,沼澤裏的青蛙叫起來了。

中國的宮廷祭司說:“現在我算是聽到牠了──牠聽起來像廟裏的小小鐘聲。”

“錯了,這是青蛙的叫聲!”廚房小女佣人說。“不過,我想很快我們就可以聽到夜鶯歌唱了。”

於是夜鶯開始唱起來。

“這才是呢!”小女佣人說:“聽啊,聽啊!牠就棲在那兒。”

她指著樹枝上一隻小小的灰色鳥兒。

“這個可能嗎?”侍臣說。“我從來就沒有想到它是那麼一副樣兒!你們看牠是多麼平凡啊!這一定是因為牠看到有這麼多的官員在旁,嚇得失去了光彩的緣故。”

“小小的夜鶯!”廚房的小女佣人高聲地喊,“我們仁慈的皇上希望你到他面前去唱唱歌呢。”

“我非常高興!”夜鶯說,於是牠唱出動聽的歌來。

“這聲音像玻璃鐘響!”侍臣說。“你們看,牠的小歌喉唱得多麼好!說來也稀奇,我們過去從未沒有聽到過牠。這鳥兒到宮裏去一定會逗得大家喜歡!”

“還要我再在皇上面前唱一次嗎?”夜鶯問,因為牠以為皇帝在場。

“我的絕頂好的個夜鶯啊!”侍臣說,“我感到非常榮幸,命令你到宮裏去參加一個晚會。你得用你美妙的歌喉去娛樂聖朝的皇上。”

“我的歌只有在綠色的樹林裏才唱得最好!”夜鶯說。不過,當牠聽說皇帝希望見它的時候,牠還是去了。

宮殿被裝飾得煥然一新。瓷磚砌的牆和鋪的地,在無數金燈的光中閃閃發亮。那些掛著銀鈴的、最美麗的花朵,現在都被搬到走廊上來了。走廊裏有許多人跑來跑去,捲起一陣微風,使所有的銀鈴都叮噹叮噹地響起來,弄得人們連自己說話都聽不見。

在皇帝坐著的大殿中央,人們豎起了一根金製的棲柱,好使夜鶯能棲在上面。整個官廷的人都來了,廚房裏的那個小女佣人也得到許可站在門後侍候──因為她現在得到了一個真正“廚僕”的稱號。大家都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大家都望著這隻灰色的小鳥,皇帝在對牠點頭。

於是這夜鶯唱了──唱得那麼美妙,連皇帝都流出眼淚來。一直流到臉上。當夜鶯唱得更美妙的時候,牠的歌聲就打動了皇帝的心弦。皇帝顯得那么高興,他甚至還下了一道命令,叫把他的金拖鞋掛在這隻鳥兒的脖頸上。不過夜鶯謝絕了,說牠所得到的報酬已經夠多了。

“我看到了皇上眼裏的淚珠──這對於我說來是最寶貴的東西。皇上的眼淚有一種特別的力量。上帝知道,我得到的報酬已經不少了!”於是牠用甜蜜幸福的聲音又唱了一次。

“這種逗人愛的撒嬌我們簡直沒有看見過!”在場的一些宮女們說。當人們跟她們講話的時候,她們自己就故意把水倒到嘴里,弄出咯咯的響聲來:她們以為她們也是夜鶯。小廝和丫環們也發表意見,說他們也很滿意──這種評語是不很簡單的,因為他們是最不容易得到滿足的一些人物。一句話:夜鶯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夜鶯現在要在宮裏住下來,要有牠自己的籠子了──牠現在只有白天出去兩次和夜間出去一次散步的自由。每次總有十二個僕人跟著。他們牽著繫在它腿上的一根絲線──而且他們老是拉得很緊。像這樣的出遊並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情。

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談論著這隻奇異的鳥兒,當兩個人遇見的時候,一個只須說:“夜,”另一個就接著說“鶯”◎,于是他們就互相嘆一口氣,彼此心照不宣。有十一個做小販的孩子都起了“夜鶯”這個名字,不過他們誰也唱不出一個調子來。

◎“夜鶯”在丹麥文中是Nattergal,作者在這兒似乎故意開了一個文字玩笑,因為這個字如果拆開,頭一半成為natter(夜──複數)﹔則下一半“鶯”就成gal,gal這個字在丹麥文中卻是“發瘋”的意思。

有一天皇帝收到了一個大包裹,上面寫著“夜鶯”兩個字。

“這又是一本關於我們這隻名鳥的書!”皇帝說。

不過這並不是一本書﹔而是一件裝在盒子裏的工藝品──一隻人造的夜鶯。它跟天生的夜鶯一模一樣,不過它全身裝滿了鑽石、紅玉和青玉。這隻人造的鳥兒,只要它的發條上好,就能唱出一曲那只真夜鶯所唱的歌﹔它的尾巴上上下下地動著,射出金色和銀色的光來。它的脖頸上挂有一根小絲帶,上面寫道:“日本國皇帝的夜鶯,比起中國皇帝的夜鶯來,自然稍遜一籌。”

“它真是好看!”大家都說。送來這隻人造夜鶯的那人馬上就獲得了一個稱號:“皇家首席夜鶯使者”。現在讓它們在一起唱吧,那將是多麼好聽的雙重奏啊!”

這樣,它們就得在一起唱了,不過這個辦法卻行不通,因為那隻真正的夜鶯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隨意唱,而這隻人造的鳥兒只能唱“華爾茲舞曲”那個老調。

現在這人造的鳥兒只好單獨唱了。它所獲得的成功,比得上那隻真正的夜鶯﹔此外,它的外表卻是漂亮得多──它閃耀得如同金手釧和領扣。

它把同樣的調子唱了三十三次,而且還不覺得疲倦。大家都願意繼續聽下去,不過皇帝說那隻活的夜鶯也應該唱點兒什麼東西才好──可是牠到什麼地方去了呢?誰也沒有注意到牠已經飛出了窗子,回到牠的青翠的樹林裏面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呢?”皇帝說。

所有的朝臣們都咒罵那只夜鶯,說牠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們總算是有了一隻最好的鳥了。”他們說。

因此那人造的鳥兒又得唱起來了。他們把那個同樣的曲調又聽了第三十四次。雖然如此,他們還是記不住它,因為這是一個很難的曲調。樂師把這只鳥兒大大地稱贊了一番。他很肯定地說,它比那隻真的夜鶯要好得多!不僅就它的羽毛和許多鑽石來說,即使就它的內部來說,也是如此。

他還說:“淑女和紳士們,特別是皇上陛下,你們各位要知道,你們永遠也猜不到一隻真的夜鶯會唱出什麼歌來﹔然而在這隻人造夜鶯的身體裏,一切早就安排好了,要它唱什麼曲調。它就唱什麼曲調!你可以把它拆開,可以看出它的內部活動:它的“華爾茲舞曲”是從什麼地方起,到什麼地方止,會有什麼別他曲調接上來。”

“這正是我們的要求,”大家都說。

於是樂師就被批准下星期天把這隻雀子公開展覽,讓民眾看一下。皇帝說,老百姓也應該聽聽它的歌。他們後來也就聽到了,也感到非常滿意,愉快的程度正好像他們喝過了茶一樣──因為吃茶是中國的習慣。他們都說:“哎!”同時舉起食指,點點頭。

可是聽到過真正的夜鶯唱歌的那個漁夫說:它唱得倒也不壞,很像一隻真鳥兒,不過它似乎總缺少了一種什麼東西──雖然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

真正的夜鶯從這土地和帝國被放逐出去了。

那隻人造夜鶯在皇帝床邊的一塊絲墊子上占了一個位置。它所得到的一切禮品──金子和寶石──都被陳列在它的周圍。在稱號方面,它已經被封為“高貴皇家夜間歌手”了。在等級上說來,它已經被提升到“左邊第一”的位置,因為皇帝認為心房所在的左邊是最重要的一邊──即使是一個皇帝,他的心也是偏左的。樂師寫了一部二十五卷關於這隻人造鳥兒的書:這是一部學問淵博、篇幅很長、用那些最難懂的中國字寫的一部書。大臣們說,他們都讀過這部書,而且還
懂得它的內容,因為他們都怕被認為是蠢才而在肚皮上挨揍。

整整一年過去了。皇帝、朝臣們以及其他的中國人都記得這隻人造鳥兒所唱的歌中的每一個調兒。不過正因為現在大家都學會了:大家就更喜歡這只鳥兒了──大家現在可以跟它一起唱。街上的孩子們唱,吱-吱-吱-格碌-格碌!皇帝自己也唱起來──是的,這真是可愛得很!

不過一天晚上,當這只人造鳥兒在唱得最好的時候,當皇帝正躺在床上靜聽的時候,這只鳥兒的身體里面忽然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音來。有一件什麼東西斷了,“噓──”突然,所有的輪子都狂轉起來,於是歌聲就停止了。

皇帝立即跳下床,命令把他的御醫召進來。不過醫生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於是大家又去請一個鐘表匠來。經過一番磋商和考查之後,他總算把這只鳥兒勉強修好了,不過他說,這隻鳥兒今後必須仔細保護,因為它裏面的齒輪已經用壞了,要配上新的而又能奏出音樂,是一件困難的工作。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這隻鳥兒只能一年唱一次,而這還要算是用得很過火呢!不過樂師作了一個短短的演說──裏面全是些難懂的字眼──他說這鳥兒是跟從前一樣地好,因此當然是
跟從前一樣地好……

五個年頭過去了。一件真正悲哀的事情終於來到了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的人都是很喜歡他們的皇帝,而他現在卻病了,同時據說他不能久留於人世。新的皇帝已經選好了。老百姓都跑到街上來,向侍臣探問他們的老皇帝的病情。

“呸!”他搖搖頭說。

皇帝躺在他華麗的大床上,冷冰冰的,面色慘白。整個宮廷的人都以為他死了,每人都跑到新皇帝那兒去致敬。男僕人都跑出來談論這件事,丫環們開始準備盛大的咖啡會來。所有地方,在大廳和走廊裏,都鋪上了布,使得腳步聲不至于響起來,所以這兒現在是很靜寂,非常地靜寂。可是皇帝還沒有死,他僵直地、慘白地躺在華麗的床上──床上懸挂著天鵝絨的帷幔,帷幔上綴著厚厚的金絲穗子頂上面的窗子是開著的,月亮照在皇帝和那隻人造鳥兒身上。

這位可憐的皇帝几乎不能夠呼吸了,他的胸口上好像有一件什麼東西壓著,他睜開眼睛,看到死神坐在他的胸口上,並且還戴上了他的金王冠,一隻手拿著皇帝的寶劍,另一隻手拿著他的華貴的令旗。四周有許多奇形怪狀的腦袋從天鵝絨帷幔的褶紋裏偷偷地伸出來,有的很醜,有的溫和可愛。這些東西都代表皇帝所做過的好事和壞事。現在死神既然坐在他的心坎上,這些奇形怪狀的腦袋就特地伸出來看他。

“你記得這件事嗎?”它們一個接著一個地低語著,”你記得那件事嗎?”它們告訴他許多事情,弄得他的前額冒出了許多汗珠。

“我不知道這件事!”皇帝說。”快把音樂奏起來!快把音樂奏起來!快把大鼓敲起來!”他叫出聲來,“好叫我聽不到他們講的這些事情呀!”

然而它們還是不停地在講。死神對它們所講的話點點頭──像中國人那樣點法。

“把音樂奏起來呀!把音樂奏起來呀!”皇帝叫起來。“你這隻貴重的小金鳥兒,唱吧,唱吧!我曾送給你貴重的金禮品﹔我曾經親自把我的金拖鞋掛在你的脖頸上──現在請唱呀,唱呀!”

可是這只鳥兒站著動也不動一下,因為沒有誰來替它上好發條,而它不上好發條就唱不出歌來。不過死神繼續用他空洞的大眼睛盯著這位皇帝。四周是靜寂的,可怕的靜寂。

這時,正在這時候,窗子那兒有一個最美麗的歌聲唱起來了,這就是那隻小小的、活的夜鶯,牠棲在外面的一根樹枝上,牠聽到皇帝可悲的境況,牠現在特地來對他唱點安慰和希望的歌。當牠在唱的時候,那些幽靈的面孔就漸漸變得淡了,同時在皇帝屠弱的肢體裏,血也開始流動得活躍起來。甚至死神自己也開始聽起歌來,而且還說:“唱吧,小小的夜鶯,請唱下去吧!”

“不過,你願意給我那把美麗的金劍嗎?你願意給我那面華貴的令旗嗎?你願意給我那頂皇帝的王冠嗎?”

死神把這些寶貴的東西都交了出來,以換取一首歌。於是夜鶯不停地唱下去。牠歌唱那安靜的教堂墓地──那兒生長著白色的玫瑰花,那兒接骨木樹發出甜蜜的香氣,那兒新草染上了未亡人的眼淚。死神這時就眷戀地思念起自己的花園來,於是他就變成一股寒冷的白霧,在窗口消逝了。

“多謝你,多謝你!”皇帝說。“你這隻神聖的小鳥!我現在懂得你了。我把你從我的土地和帝國趕出去,而你卻用歌聲把那些邪惡的面孔從我的床邊驅走,也把死神從我的心中去掉。我將用什麼東西來報答你呢?”

“您已經報答我了!”夜鶯說:“當我第一次唱的時候,我從您的眼裏得到了您的淚珠──我將永遠忘記不了這件事。每一滴眼淚是一顆珠寶──它可以使得一個歌者心花開放。不過現在請您睡吧,請您保養精神,變得健康起來吧,我將再為您喝一首歌。”

於是它唱起來──於是皇帝就甜蜜地睡著了。啊,這一覺是多麼溫和,多麼愉快啊!

當他醒來、感到神志清新、體力恢復了的時候,太陽從窗子射進來,照在他的身上。他的侍從一個也沒有來,因為他們以為他死了。但是夜鶯仍然立在他的身邊,唱著歌。

“請你永遠跟我住在一起吧,”皇帝說。“你喜歡怎樣唱就怎樣唱。我將把那人造鳥兒撕成一千塊碎片。”

“請不要這樣做吧,”夜鶯說。”它已經盡了它最大的努力。讓它仍然留在您的身邊吧。我不能在宮裏築一個窠住下來﹔不過,當我想到要來的時候,就請您讓我來吧。我將在黃昏的時候棲在窗外的樹枝上,為您唱首什麼歌,叫您快樂,也叫您深思。我將歌唱那些幸福的人們和那些受難的人們。我將歌唱隱藏在您周圍的善和惡。您的小小的歌鳥現在要遠行了,它要飛到那個窮苦的漁夫身旁去,飛到農民的屋頂上去,飛到住得離您和您的宮廷很遠的每個人身邊去。比起您
的王冠來,我更愛您的心。然而王冠卻也有它神聖的一面。我將會再來,為您唱歌──不過我要求您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都成!”皇帝說。他親自穿上他的朝服站著,同時把他那把沉重的金劍按在心上。

“我要求您一件事:請您不要告訴任何人,說您有一隻會把什麼事情都講給您聽的小鳥。只有這樣,一切才會美好。”

於是夜鶯就飛走了。

侍從們都進來瞧瞧他們死去了的皇帝──是的,他們都站在那兒,而皇帝卻說:“早安!”

(1843)